扬州城,这个坐落在苍龙江边已经数百年的古城,古老的城墙时刻散发出它独特的底蕴。
扬州作为江南重地,景色之优美让人赞叹,现在正是春季,满城锦绣,鸟语花香,碧水蓝天,让人流连忘返。怪不得天下皆盛传,上有天堂,下有青扬。
江南的门阀世家和北方的家族不同,从北境发家的齐党都是靠着手中的兵权和战功一步步进入朝堂,位居中枢,其中犹以常家和南宫家为代表。
而江南的世家则是靠着财富的堆积,培养出一个个通过科举入朝为官的江南士子,在朝中互相扶持互相提携,从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文官集团。
楚党,指的正是这青扬二地附近庞大门阀世家所组成的利益共同体。这帮人在朝中握着官权,在地方上也是掌握着巨量的财富。
可以说主宰着扬州一切的不是当今朝廷,而是那个令江南世族俯首的赵家。赵家比起雪家,如今更显的是楚党的执牛耳者。
矗立在扬州城某处,占地极广,由一座座江南园林拼接而成的赵府,更是附近数州之地的权力中心,附近的地方官员几乎都先由赵家举荐然后朝廷任命,就是宇文家也干涉不得。
假如宇文家强行塞个自己人到扬州主政,就会发现那个人所下达的任何一条政令在扬州都不会有人执行。
在赵府深处有个极具江南特色的木屋,木屋之外遍栽绿竹,竹影叠叠,颇有一番韵味。
木屋的地板之上铺着一层丝绸织毯,此乃扬州织造司供奉朝廷之物,地毯之上有一张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卧榻,卧榻之上斜靠着一个白发老人,老人身披紫袍,赤足而躺,手旁放着一封书信。
此人正是当朝吏部尚书赵中海,河抚郡刺史赵中天兄弟二人的父亲,也是赵家中地位最高之人,赵恪行。
这位老者身处庙堂数十载,当初赵家在赵恪行父亲的手中几尽败亡,年轻的赵恪行入朝之后纵横捭阖,结党倾轧,手段狠厉,清除政敌,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一手将赵家带向了辉煌,奠定了其楚党领袖的地位。
老人是与雪家雪深沉,宇文家宇文鸿儒同一时期的人物,哪怕告老还乡之时也是一手将自己的长子送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手段可谓通天,心智之深比起宇文鸿儒也不逞多让。
看完书信的赵恪行眯眼沉思,紫袍自然下垂,拖到地毯之上。片刻之后老人眼眸依旧未睁,轻声说道:“福州军战力如何?”
只见地毯之外赫然站着从前线赶回来送信的丁汇,闻得老人出声,丁汇连忙拱手低头答道:“缺少了藤甲兵的福州军卒战力只比我扬州军略高一筹,并非不可敌。他们的精锐骑兵亦有凉州军马牵制,腾不出手对付我们。此番我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福州军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紫袍老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扬州军已经是赵家精心训练而出的悍卒,比起寻常江南各州的屯田军,战力不止强了一分。没想到如今面对失去了藤甲兵的福州军依旧落入下风。
“依你看若是想要攻下福州,需要多少人马?”赵恪行缓缓睁开了眼,颇为认真的问道。
丁汇能在赵家的支持下做到扬州副将,不仅是因为他对赵家忠心耿耿尽心职守,也是因为从底层士卒一路摸爬滚打出来的丁汇确实有几分领兵的才能,不是庸才。
低头的丁汇的眉头挑了挑,开口答道:“福州城被福王经营多年,城高墙坚,粮草军械想必也储备充足。且城内最少还有五六万兵马,若是想要破城,最少得拿出十余万士卒强行攻城方可。”
“十余万。”赵恪行的嘴中低估了一声,随即语气似乎很平淡的说道:“怕是拿下福州城,这十余万人马也是损失惨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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