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来天的时间过去了,景泰五年的夏天渐渐远去,骄阳不再火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清爽的凉风,令人心旷神怡。这种天气也正适合士卒们剿匪。
这些天尘岳就一直待在锦阳关中,看着一队队新兵从顺檀两地赶来,而后又分头赶向各处战场。
燕云的剿匪之战已经全面铺开,兵分多路向各处深山之中进发,因为前期探明了不少土匪窝藏之地,战事进展颇为顺利。辛疾等将领采取的方式是以老卒加新兵的配置进行练兵,拿这些土匪当成了练刀石。
再加上从北凉抽调的数百精锐军官都部署到位,这些新兵想来也不会出现太大的伤亡。
锦阳关的城头上,尘岳正驻足而立,城门口处正有一支两千人的步卒在向远处行军,这又是一支刚从顺州调来的新兵,即将赶赴属于他们的战场。
“王爷。”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进了尘岳的耳朵,尘岳笑着转过头来说道:“童大人,有事吗?”
童成襄这阵子也留在锦阳关中,汇总建造堡寨所需的物资、民夫数量,雪泪寒也从云州赶来待了两天,主要是和童成襄商量了一下后续征集民夫的事宜。
“王爷,老臣有件事,不知道当不当说。”童成襄苍老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犹豫。
“呵呵,有什么事就说吧,大人可是辽东经略使,有什么不能说的。”尘岳笑着说道。
童成襄咬了咬牙,沉声道:“王爷,前些日子老臣核查了各州县报上来的田亩数量,似乎,似乎和实际情况有些许不符。而且不止一处,几乎每县都存在这种情况。”
尘岳靠在城墙上的手掌顿了一下,轻声道:“童大人继续说。”
“一开始我以为是有官员虚报田亩,妄图占为己有,但是老臣发现事实情况并非如此。而后,老夫就查到了是有武备司的存在,奉王爷之令囤积粮草、物资。老臣敢问王爷,武备司这是何意?”
童成襄行礼弯腰,语气很是郑重,甚至带着些许责问。
其实他的说法已经很委婉了,在朝中当了这么多年官的他知道,虚报田亩、私屯军粮乃是死罪,就算给你扣上一个图谋造反的罪名都不为过。
尘岳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手掌在城墙上慢慢的摩挲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童大人,朝廷今年给辽东道拨了多少银两?”
童成襄一愣,不知道尘岳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五十万两白银。”
“军粮呢?”
“一石也无,户部说大战刚毕,国库空虚,让我们自己筹措。”童成襄有些泄气的说道。
“呵呵,五十万两白银,粮草一石也没有。”尘岳似是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辽东道新立,百废待兴,又镇守北方国门,时刻需要注意燕兵的动向,光入军之卒就多达十余万人。这五十万两,够做什么?”
童成襄没有答话,但是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日子他为了省钱,那是能少用一个铜板就少用一个铜板,就这样,五十万两白银已经在飞速的花出去,为了维持开销,很多物资、粮草都需要由北凉道供应。
他童成襄就算是再能干,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尘岳继续说道:“朝廷就算再没钱,边军也得保证供应吧?童大人是聪明人,户部兵部两位尚书是什么人您应该清楚吧?”
童成襄愕然,他瞬间明白了尘岳的意思,那两位尚书可都是宇文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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