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老哥躺着就行。”尘岳扶着老人的椅背道:
“陷阵营,凉军最早的几个老字营嘞,想必老哥从军日头不短了吧?”
老李头有些受宠若惊的点头道:
“十几岁就入军在关外杀蛮子了,然后又退出去了。
武德年间,武关危急,肖将军号召老兵重新投入军伍,死守边关。
我独自一人,无牵无挂的,就去了,然后就入了陷阵营。”
老人嘴里的肖将军就是前一任凉州凉军、大凉龙骑副帅肖尚文的父亲肖正业。
“晤~老哥这资历,比我还老,哈哈哈。”尘岳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老人空荡荡的裤腿,关心的问道:
“伤怎么样了?”
“害,好几年了,不碍事。”老人故作镇定的笑了笑:
“官府每年都会有人来治伤,有时候还会带来一些药草,对咱们关心的很嘞。”
尘岳安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嗅了嗅鼻子:
“咦,这是刚吃完?闻着味道很不错啊。”
“哈哈,是这小子做的,他还说要去王府给王爷做饭呢。”老李乐呵呵的指向了二牛。
尘岳打趣道:“那以后有机会可得尝尝你的手艺了!”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自己身上,本就不善言辞的二牛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
“吃,我做的好吃。”
“哈哈哈!”
不仅尘岳和老李头仰天大笑,就连周围的老兵也笑了起来。
这边侃侃而谈,另一边马灵儿她们已经在招呼人卸货。
这些年货节礼都是王府和众官员府一起出资买的,人人有份。
“王爷,您去了一趟京城,没事吧!”
围观的人群中有胆子大的老兵喊出了声,他们看得出,尘岳的身子骨好像有些虚弱,脸色还有点苍白。
这根本不是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样子,倒像是大病初愈。
“没事!”
尘岳大咧咧的活动了几下,笑道:
“咱们北凉的男儿,刀山火海也去得,区区一个京城能有什么事?”
“哈哈,王爷霸气!”
“王爷威武!”
“说得好,咱们凉地男儿,何处去不得!”
周围响起了一连串的叫好声,久违的笑容也出现在了大家的脸庞上。
尘岳消失的这几个月,整个凉地包括军中都弥漫着一股悲伤、低沉的情绪,好像心中的天塌了。
但这次尘岳的公开露面,让这里的老兵瞬间群情高涨,相信消息很快会传遍凉州城的大街小巷,然后传向整个凉地。
“王爷,咱们辛辛苦苦镇守边关这么多年,京城那帮家伙却往您身上泼脏水,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
“就是,咱们一定得找他们好好理论理论!
难不成任由他们泼脏水吗?”
“那帮官老爷只知道享福,有谁关心过我们边关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都是混账王八蛋!”
性子耿直的老卒们越说越激动,他们一致认为尘岳是被冤枉的,是有奸臣想要害尘岳。
尘岳抬了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语,朗声道:
“兄弟们,老兵们!是非曲直咱们暂且不论。
但公道自在人心!
终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王爷,反了吧!带着咱们杀到京城,将宇文家那个狗东西赶下皇位!”
“没错!分明是他们宇文家造反!我就不信是皇帝自己想要禅位了,肯定是被逼的!”
尘岳的目光扫视全场:
“大家不怕?就不怕战火烧到北凉的地界?”
“怕他个球!咱们贱命一条,没什么好怕的。”一个只剩下独臂的汉子喃喃骂道:
“让他们看看,咱们北凉百姓可不是好欺负的!”
“跟他们打!打服他们!”
老兵们的喊声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刹那陷入了安静。
尘岳的嘴唇慢慢蠕动,一首凉地老歌从他的嘴里哼了出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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