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来到了六月,头顶上的骄阳越来越炙热,阳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南充城的战事还在持续,一点也没有偃旗息鼓的迹象。
城内城外都死了不少人,滚滚硝烟在城头上弥漫着,被损毁的云车孤零零的矗立在大地上,在云车的底下还有不少被烧焦的尸体。
尸体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在这盛夏时间显得十分难闻,城头上的陇军时刻生活在这种味道之下,有的士卒是没日没夜的呕吐。
负责守城的陇军眼神从一开始的畏惧到之后的满是希望,再到今天的茫然,他们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凉军才会撤去,他们只知道身边每天都有人在死去。
有时候两位同乡前一刻还在谈笑风声,下一刻就会被凉军的投石雨砸的血肉模糊,有的人甚至连一副完整的尸首都凑不齐。
城头上的陇军有那么一些老兵痞,早就看开了,互相之间都笑谈,能多活一天就赚一天。
朝廷一开始还答应他们会派援军过来,但是足足一个月过去了,他们一兵一卒也没有见到,许多人对所谓的援军已经失去了信心,包括山南道的经略使方承基也从来就没有指望过朝廷会派援军过来。
这场攻防战注意要有一方死绝。
……
凉军大营之内,不少武将都齐聚一堂,围聚在地图之前,这里面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先登营主将铁峰。
这些天他亲自率兵登城十余次,每一次都能站在城头上和陇军肉搏,但每每到关键时候,陇军总能冒出一伙援兵将他们击退。在今天的登城战中,铁峰的手下战死了一名校尉,这是开战以来损失的最高军官了。
“王爷,要不今天让末将领兵夜袭吧,敌人要是没有防备,南充城的城头绝对啃的下来。”铁峰阴狠的说了一句,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今天战死的那名校尉和他并肩战场多年,感情深厚,铁峰心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褚玉成轻轻的拍了拍铁峰的肩膀,轻声道:
“铁峰,王爷知道你心里苦,但是攻城之战不能急,越急越难破城,咱们不能拿凉军士卒的性命白白去送死啊。
荀安这个家伙十分狡诈,派兵夜袭这种手段,绝对瞒不过他的眼睛。”
“唉~”
铁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的站在了一边。
尘岳的眼睛自始至终都落在这座南充城上,在开战之前尘岳就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南充城怕是没那么好打,没想到这预言如今还真的应验了。
这些天的攻城战尘岳基本上都在亲自观战,先登营的步卒们绝对是视死如归,战法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
但不管你怎么攻,城头上的陇军始终是应对有度。
你攻城车过来他就烧、你派士兵攀城他就是箭雨、投石乱扔、你要是进城肉搏,他就集结优势兵力围歼你的兵马。
实在打的辛苦。
尘岳平静的说道:“这段日子的攻城将士们都辛苦了,从明天开始,大军后撤,暂时只围不攻吧。
封锁南充城与外界的全部交通要道,不得任何人尽出,大凉龙骑和白雪卫要时刻警戒京畿道方向的援兵。”
听到这里铁峰一急,沉声道:
“王爷,我先登营全军将士还能打,恳请王爷不要将我等扯下去!”
在先登营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放弃二字,尘岳现在下令停止攻城,在铁峰的眼里看起来就是先登营让王爷失望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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