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围城战日复一日,硝烟顺着城墙升腾,直冲云霄。
夕阳西下,围在城外的凉军入潮水般退去,一天的攻城战终于结束了,城头上还能站立的陇军又能多活一天。
夜幕一点点降临,漆黑的夜色最终笼罩了整片大地。
在这安静的夜色之中,似乎有一股暗流开始逐渐涌动。
……
先登营驻地,五百号精挑细选出来的先登营汉子整齐列阵,清一色披轻甲,配弯刀。
校场中亮起了一连串的火把,映衬得这些军卒脸颊泛红。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们大多数人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些轻伤,但是一个个精神抖擞,面无惧色。
先登营攻城数月,死战不退,杀敌数千,可以说人人在鬼门关的边上晃悠了一圈,想找出一点伤都没有的人确实有些难度。
这些士卒的手中都捧着一个大碗,驻足不动。
铁峰在人群中穿过,抱着一大坛子酒挨个倒满,倒空了一坛还有下一坛。
“哗啦啦~哗啦啦~”
水流涓涓,酒香四溢。
一张张坚毅的面庞从铁峰的眼前划过,他将要带着这些人奇袭南充城,为十数万大军打开通往京畿道的坦荡大道。
而今夜,就是开战之时!
在营地的周围,则是那些先登营的其他将士,一个个或羡慕、或嫉妒的看着场中人影。
凉军铁律,每逢死战定是军官和精锐老卒先上,现在场中的五百人可是妥妥的先登营脊梁。
人群中还站着先登营仅存的两名实权校尉:伏子安、宋玮。
先登营校尉五名,三人已经战死,剩下的伏子安腿上挨了一刀,走路都一瘸一拐,实在是没法继续领兵作战;另一个宋玮还需要留在营中,继续指挥战事。
所以这次铁峰率兵偷袭南充城,只带了一名副尉。
拄着拐杖的伏子安和宋玮鼻尖有些发酸,在场的五百人都是他们的同袍、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这一战之后能活下来多少,谁也不知道。
南充城围城近半年,城中到底有多少兵马一直都没有准确的情报,但五百人偷偷潜入城中,注定会深陷敌军包围,异常凶险。
本来宋玮打算替铁峰去,但话一出口就差点挨了铁峰一个大耳光。
谁还能抢得过铁峰不成?
倒完酒的铁峰捧着一个酒碗站在了最前方,落在他身后一步的就是跟随他入城的副尉:曾武。
曾武是当初和铁峰一起加入凉军的南宫亲军,也是老兄弟了,这次在曾武的强烈要求之下,铁峰才带上了他。
铁峰面对南充城的方向,单膝下跪,轻喝道:
“跪!”
“轰!”
五百人,整整齐齐的面南而跪,那里是挡了他们半年的南充城,那是无数同袍战死的地方。
五百人,人人碗中盛烈酒。
铁峰朗声喝道:“兄弟们!今夜给你们报仇了!
临行之前请你们喝酒,一路走好!”
“哗啦啦~”
“哗啦啦~”
五百人不约而同的将碗中烈酒倒了一半在地上,还有一半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
烈酒下肚,所有人都觉得有一股大火在腹腔中燃烧,就像要破体而出一般。
“拜!”
“嚯!”
“轰!”
五百人齐行军礼,单膝跪地,右手捶胸。
周围那些先登营的步卒同样单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胸甲之上。
“轰!轰!轰!”
所有人的目光都很凝重,全场听不见半点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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