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着点,看着路。”
“都注意警戒道路两侧,小心凉军追上来!”
“诺~”
狭窄的林荫小道中,一小撮士卒正在小心翼翼的赶路,绝大部分人的军服都破破烂烂,神色憔悴,看起来极为狼狈。
他们正是从瀚州城外一路向北逃难的周巍然一行人。
数万骑军,上千家族死士,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护卫在纳兰亭烨和周巍然两人的身侧。
损失惨重~
直到现在燕军的大小将士们还无法接受兵败逃亡的事实,他们不是主动进攻的那一方吗?怎么一扭头就被凉军杀得大败而逃了?
纳兰亭烨身上还穿着那身脏兮兮的青色长衫,头发上还掉着两片绿叶。
那天从瀚州城逃离,纳兰亭烨连身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惶惶如丧家之犬。
这应该是纳兰亭烨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了。
纳兰少族长是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这么多年来在草原春风得意,耳中听到的都是赞美的话语,被誉为青年俊杰中的翘楚。
这两年年纪轻轻更是位居东庭丞相,位高权重,何曾吃过这种苦头。
“实在走不动了,歇,歇会儿~”
纳兰亭烨艰难的摆了摆手,满脸苦涩的靠着一颗树干坐了下来,双腿酸疼的发抖。
他并未骑马,自从进了这条小山路之后他就弃马步行了,因为马背上实在是过于颠簸,他的大腿两侧都被磨出了血。
不光是他,绝大部分的溃兵都已经改成步行了,他们的战马要么受伤不能再骑、要么是长时间的逃亡得不到休息,活生生的给累死了。
在这种山间小路里,两条路走路要比战马更方便一点。
“行吧,歇歇吧!”
周巍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轻声喝道:
“警戒四周,防止凉军追兵上来!”
“诺!”
一名名军卒领命而去,但看他们的表情都十分沮丧,应喝的也没什么力气。
浑身污秽不堪的乌兰巴尔斯拎着一个水囊走到了纳兰亭烨的身边,轻声道:
“大人,喝口水吧。”
早就口干舌燥的纳兰亭烨二话不说就抢过水囊,大口灌了起来,但仅仅喝了两口水囊就变的空空荡荡,匆忙逃亡,就连水源都变得极为奢侈。
乌兰巴尔斯自己也渴的不行,眼巴巴的看着纳兰亭烨把水喝完,那个馋啊~
不过他已经算是命好了。
瀚州城外这一场大战燕军损失惨重,黄底银狐旗、黄底银隼旗两支精锐的主帅副帅死的就剩乌兰巴尔斯一个。
总计四万人的兵马,跟着乌兰巴尔斯撤出战场的也就四五千人,伤兵居多。
再加上一路逃亡,溃兵走散的走散、掉队的掉队,现在就只剩下一两千人了,还要时刻提防凉军的追兵。
说是全军覆没也不为过。
这战报要是传回草原,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妈的!”
纳兰亭烨愤怒的砸掉了水囊,破口大骂:“竖子尘岳,可恶至极。
此仇不报,我纳兰亭烨誓不为人!”
纳兰亭烨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垮了,是被这两口根本就不够喝的泉水压垮的。
经过这一路的逃亡,纳兰亭烨也算是七七八八反应过来了一些,颜家大概率是没有造反的,从头到尾都是凉军的奸计,害得他们吃了这么大一场败仗。
辛苦一两年的部署毁于一旦,纳兰亭烨如何能不气?
周巍然瞟了他一眼没说话,要不是怕打击到这位少族长,周巍然早就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大军兵败,纳兰亭烨和慕云隆佑两个人应该负主要责任!这件事但凡提前跟自己商量,凉军都攻不进平瀚道,更不会有这等大败。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周巍然只感觉满心的憋屈,找了个猪队友。
纳兰亭烨冷声问道:
“雁陉关还有多远?”
阿楞格立马回答道:“回丞相话,走出这条道就行了,还有四五里路。”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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