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变这种事情,大金朝隔三差五地免不了来一出。每次政变下来,朝廷中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就要狠狠死一批,而后继之人便踏着这些人的血泊上台。如今朝堂上权势赫赫的宗族,大都在早年参与过政变,手上沾过血。
所以在场众人,倒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只不过,这新任的定海军节度使,怎么能凶横到这程度?
此前死掉的李咬住,到底还是地方上的土豪一流人物。可这会儿,死的可是女真人,是领着猛安谋克职务的、完颜氏宗王的身边亲信!说死就死了?
中都城里究竟出了何等翻天覆地的事,竟让这样一头恶虎上了台?
他手底下这些人,也都全不讲规矩,都是疯狗吗?
在场百余人无不惊骇,却个个都在枪矛弓箭的威胁之下,硬是不敢出声,不敢乱动。
而眼看这情形,长方桌边有一名女真人浑身发抖发软,简直将要出溜到椅子下头。
汪世显淡然看了看:“何必这般模样呢?”
他转头又问李云:“这位是?”
“这位是乌林答斜烈,代表霍王在直沽寨经营生意之人。”
汪世显叹了口气:“那就没办法可想,也杀了吧。”
话音未落,一支箭矢飞来,贯入乌林答斜烈的胸膛。这一箭发自近处的强弓,力道极大,冲击力把乌林答斜烈整个人带得向后,连人带椅子倒地,顿时毙命。
与此同时,院落另一头人丛聚集之处,难免又是一阵血光迸溅。
汪世显指了指第三人:“这位呢?想必是越王的人了?”
那人脸色惨白,听得汪世显这么说,张了张嘴,嗓子竟嘶哑得发不出声。
李云连忙解释:“非也非也。指挥使,越王永功判中山府事,本不在中都久居。这位,是潞王的人。”
“潞王?”汪世显皱眉想了一阵。
他是出身边疆的汪古人,朝廷中枢的宗室亲贵,对他来说实在陌生。想了半晌没什么结果,他又在手边那些文书里乱翻。
直到那人浑身大汗出得瀑布也似,汪世显才翻出了一份文书,打开看看:“潞王……嚯,恭喜恭喜,新君即位以后,将潞王殿下从太子太师改为同判大睦亲府事,如今的潞王,已是宗室首领啦!那很好!阁下敬请安坐,哈哈,哈哈。”
那人几乎虚脱,起身向汪世显连连行礼,这才落座。
汪世显的眼光又兜转回来,看了看其余数人。
“市买局和中都买物司的事,我不晓得,那都得朝廷定夺。所以,两位也照旧安坐。”
“是是是。”两人已经吓得快要崩溃,闻听喜讯,简直恨不得给汪世显磕头。
“至于其余两位……”
汪世显侧身问道:“你刚才说,中都路糊涂爱哥哥猛安?这什么来路?”
“咳咳,是胡土爱割蛮猛安……”
李云前些日子感念花大娘的恩情,又着实爱她的品貌,所以一来二去,半推半就地成了好事。但他又素来畏惧兄长李霆,天天都害怕李霆不允,这会儿听得汪世显说什么糊涂爱哥哥,只觉得这些字眼入耳生疼。
他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继续道:“这个猛安,在明昌年间就赐给了仆散揆老大人,后来,拱卫直都指挥使司的仆散都使世袭了猛安勃极烈的职位。”
原来,这个讹里也是仆散安贞的人。
郭宁率部杀入中都之前,汪世显就已经带人前来直沽寨。
这会儿他本人带着百余甲士在内主持,而仇会洛带了三百多人在外镇压,郭宁本部能
厮杀的好手,将近五分之一在这里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稳住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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