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山岗上升起。
葱茏的树木簇拥着一座青砖砌造的大庄子。
古典庄园的正门口,门额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灶君庄’三个字。
游客在庄园门口进进出出。
其中能见到诸多衣着朴素的当地村民,背着菜蔬粮食,甚至提着几只鸡鸭往‘灶君庄’里面去。
“他们提着粮食蔬菜到旅游景点里去做什么?”
云霓裳跟在苏午身侧,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苏午亦不知答案,
他停在庄子门口侧方的石碑前。
石碑上记载了‘灶君庄’始建日期,扩建日期,以及其后经历战火毁损,又被后来人重新修筑的日期,在灶君庄内,‘灶君庙’的主体以及庙门前的那块石碑,自始至终一直留存至今。
看到‘灶君庙前的石碑一直留存至今’的记载以后,苏午悄悄松了一口气。
有当地村民从二人身旁经过,正巧听到了云霓裳的话,就笑呵呵地回了一句,道:“我们每个月都会背一些蔬菜粮食到庄子里来嘞,
这里不仅是个旅游景点,还是个老年人活动中心、老年食堂。
每个月往这里交一些粮食、蔬菜,就能在这里吃一个月的饭了,年轻人有时候不想做饭,也能在这蹭几顿饭,味道不错哩,一会儿你们可以买票去食堂尝尝!”
“谢谢。”云霓裳向主动解释了一番的村民道谢。
苏午面上浮现一抹笑意。
他看着眼前这座被青砖围拢起来的庄子,
觉得此下颇为陌生。
——毕竟经历了许多年月,当初自己与师弟师妹们在此间生活过的痕迹、留下来的痕迹亦多已被岁月抹平了,现下所见的这些,是后来人修建成的。
但灶君庄的主体‘灶君庙’依旧还在,
它还是自己记忆里的样子吗?
灶君庙里,
师父还一直在吗?
苏午从龙虎山一路辗转,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临阳。
来到临阳时,已是午夜。
当时他便令云霓裳和灶君庄的管理人员做了沟通,得知夜间庄子不开放以后,才在今日赶着灶君庄开放之前,来到此地,只为尽早与这座灶庄‘相见’。
然而,
此下临近灶君庄,
几步就能跨进门槛里去,
苏午却一时犹豫了起来。
竟有些‘近乡情怯’。
“走呀,怎么不走了?”云霓裳看苏午仔细端详着灶君庄门楼的种种细节,站在门前,却犹豫踌躇良久,始终未有迈开步子,不禁觉得奇怪,出声问了一句。
周围人看他频频发愣裹足不前的样子,也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
几个年轻女孩从苏午身侧走过,互相间不知说到了什么,几个女孩都笑闹了起来,有人借机又转头去看门口一侧的苏午。
苏午回头看了云霓裳一眼,
平复下心中种种情绪,他收敛着面上的表情,抬腿迈步跨过了门槛。
走进庄园内,
此间处处皆是商业化的旅游景点的痕迹。
已经不见当初灶庄的轮廓。
随着人流徐徐向前,苏午看过了许多地方。
越过一级级台阶后,
他终于看到了修筑在山岗最顶端的那座‘灶王庙’。
那座庙宇,与他记忆里‘灶王庙’的形象也很有些差别,但它总体而言改变不大,相比于苏午记忆里的那座庙,现下的灶王庙,看起来要‘苍老’了许多。
触景生情,
一时间,
过去种种画面都在苏午脑海里闪回。
有清风徐徐拂过山岗,庙前广场上栽植的花树纷纷抖落一地雪色花瓣。
隐约间,苏午好似听到有人低吟着诗句,从自己身畔走过:“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他侧头去寻找那吟诗人的身影,
却看到许许多多的游客眼神好奇地从自己身畔经过。
并未有什么吟诗之人。
‘灶君庙’前,
有些警戒公务人员抱枪来回巡逻着。
他们显然是被临时调度到了此间,有游客想要进入灶君庙游览,就会被他们劝离。
除了灶君庙这个主体建筑以外,灶君庄的其他各处区域均不受影响,可以正常游览。
那些警务人员,显然是苏午通过平台调集来的。
他看了看广场尽头,一级级石阶上的灶君庙,举步就朝那些警务人员迎了过去,临近了,云霓裳先他一步向那些人出示过证件。
警务人员们立刻为苏午让开了一条路。
目送他走上台阶,
走进灶君庙里。
‘师父’的塑像就在神台上,作大笑之状,说不尽的豁达爽朗。
苏午看着宽敞庙宇里,‘师父’的塑像,胸中有许多难言的情绪层层漫溢,他张了张口,未有出声,双手朝向‘灶君’结成‘心灯印。’
“薪火永续。”苏午最终低低地念了一句。
灶君庄的管理人捧着一个木匣,站在门口一侧,他看到苏午走进来,便要将手中那道木匣递给苏午。
云霓裳却在这时拦住了他,
示意他先等候一下。
灶君庄管理人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留在了原地等候。
他看到苏午双手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印,
低低地宣诵了一声后,
那座泥胎塑像——灶君像背后忽然升起了熊熊炽白的光火!
那些光火在灶君庄管理人目瞪口呆之时,忽然喷薄而出,越过‘灶君’的头顶,淹没了结出‘心灯印’的苏午!
熊熊光火包围苏午的一瞬间,
苏午即明白了这些光火,俱是‘灶君’数百年来收集的‘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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