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手下更是不用担心，凭你的能力，要多少狂热的男信徒便会有多少，于是你很快又重新组织起来一支力量。即使这支力量里不再有契约者。”
“但出乎你意料的是，艾良有一天找上了你，而不是像你说的，他只给你打了个电话。”
红方的确想不起莫测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否真如事实，没有说话因为除了最后一句话，前面的推测都是有着深刻记忆的。
她知道，莫测铺垫完了，开始进入重点。
并很快听到莫测后面如同故事一般的叙述：
“那天，艾良要你跟他去一个地方，市郊的红石村。”
于是，红方听到了底裤上的第一个词——“红石村”。
“虽然你并不知道艾良让你去的目的，并已经对他有了提防，但是如你所说，你们毕竟有着类似的立场，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你去了。”
“去了红石村，艾良为你展示了一个废契约的能力，那应该是某件契约物品。”
“当然，这些记忆你已经删除了，想不起来了，但是不妨听听我的描述那件契约物品，应该是能将人体石化的。”
“没错，就是石化！能将人身体内部的肌肉变成石头，让死去的尸体保留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
“用这件契约物品，艾良将整个村子的人全部变成了尸体。”
红方听到了底裤上的第二个词语——“石化病”。
莫测并有停顿，继续说道：
“之后，艾良应该试图再次拉拢你，并对你讲述了他的计划，也就是长生节计划！”
“他手里有足够的源石，能够制造出足有上百个甚至更多的石化他说，他已经知道市政厅关于今年长生节的文件，今年的长生节，所有燃油的灯笼要被取代成为电灯。”
“他想要把这些灯笼里面的电灯，更换成为这件契约物品”
“当然，他当时可能没告诉你如何才能催动这上百件契约物品，毕竟，那是艾良的秘密，就像他当初只让你用狂热加强那个女人的念头，却没告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测背后的意思是红方还不知道结晶体的存在，便没有必要这时候再讲述结晶体的种种。
“你虽然疑惑，但是却没有进行追问，毕竟，你已经对艾良有了戒心，知道他肯定不会吧关键的信息告诉你。”
“同样，虽然疑惑，但是你却对他的这个计划相当震惊！”
“如果做到的话，那么能覆盖整个村子面积的契约物品就会散落在热泉市所有地方，足有上百个”
“你想像到了艾良所说的那个场景，上百个能够把人石化的契约物品在长生节那天同时点亮，恐怕整个热泉市会变成一个死城！”
“所有的人都会死，所有的市民都会变成石头！”
“全市！”
红方脸上原本恢复的轻松笑容已经凝固，转为惊骇。
这不光是因为对长生节计划的震惊，更是因为莫测准确无误地说出了她底裤上的第三个词语——“全市”。
“这就是长生节计划！艾良准备屠戮掉整个城市的人。”
“这是对热泉市监察署，对治安署甚至对联邦和潘多拉最强的回击！”
“当然，他邀你一起做！他当然会邀你合作，他和你有着相同的立场，只要能制造混乱，无疑是对南部落有益的。”
“但是，如你所说，你已经在那个时候识破了艾良的面目，已经变聪明了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怀有对生命的最后一丝良知还是意识到艾良的阴谋，拒绝了他。”
“嗯，我的设想是良知这东西你虽然还有一点，但是剩下的不多了，所以应该是意识到艾良要做成这件事，需要你的人手！”
“给全市各个区域100个灯笼更换成为契约灯泡，无疑是需要人手的，而你最不缺的就是人手，你手下有无数忠实的信徒，屈从于你的肉欲的信徒！”
“这可能让你再次警醒，嗯，或许吧你意识到艾良想要再次利用你这个事实，也就不难想到他真正的目的——如果你和他合作了，那么为这件能够震惊整个大陆的凶案的责任人，恐怕会加上一个南部落。”
“更不要说欧阳行省可是在热泉市的，万一要是在热泉市中心广场把所有人，包括欧阳行省都变成石头的话，南部落与联邦必定开战！”
“你当然早对艾良的目的有所察觉，在你们走私军火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艾良这个人似乎想挑起南部落与联邦的战争”
“于是，问题回到了最初，不知道是因为你最后的那点良知，觉得这个计划太过于凶狠和血腥，还是因为识破了艾良背后的阴谋，你拒绝了。”
“没错，你应该是拒绝与他合作了不然，后续的事情不会像现在这样。”
所谓后续的事情，当时是指艾良进入永阳张明，试图满天过海，误导监察署这件事。
这件事红方应该是不知道的，没必要再提。
“所以”
莫测感觉自己说的有点多，已经有口干舌燥的感觉，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
“你是一个矛盾体，不光是对你自己而言，对艾良也是。”
“艾良告诉你长生节计划了，你却拒绝，让他也很为难是否要除掉你。”
“除掉的话，难度还是有的，你可是南部落的圣女，背后并不是无所依仗的浮萍，而且一旦失手，很可能会导致长生节计划从你口中泄露。”
“不除掉的话，当然同样也是一个隐患。”
“于是，只能像你说的那样，艾良在下定决心之前，不得不用手段一直监控你，对吗？”
“所以在我们冲进你的别墅时，艾良就已经察觉了，并提前逃离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莫测又长长地叹了一声：
“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拒绝艾良的合作，直到现在，我才能得出一些大概的猜测。”
“你果真是一个矛盾的人，对吧！你既是南部落的圣女，又是南部落的圣女，不是吗？”
红方的脸色早已经转为惨白，她的确从几个词语中大致推测出来前面的种种，但是却已经遗忘当时在红石村所见的惨状，更有后面想到的整个热泉市的活人被全部变成石头的情景。
被莫测一一串联，她即使无法恢复永久删除的记忆，却不难在此时想象出尸骸遍野的情景。
这个情景，无论是谁想都会毛骨悚然，红方也一样，无论想几遍都只能是满心惊骇。
这是被删除的记忆
而更让她内心惊骇的则是，莫测这句是“圣女”，又是“圣女”的匪夷所思的话，竟然触动到她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那个包裹着自己内心最为坚硬却同时最为柔软的地方，被轰然戳破。
莫测似乎懂他，就是因为那句匪夷所思的话。
莫测缓缓站起身来，不再看向红方，语气也改为似乎是喃喃自语：
“你是南方行省的人，从南方行高官大，但是那里却给你留下了一生都难以背负的惨痛记忆。”
“你是圣女，却不得不以身献祭家乡的陋习，这让你痛彻心扉。”
“你同样是圣女，是那个生你养你的地方的圣女，是受人尊敬的侍神者，是被赫塞同族崇拜的存在。”
“你很矛盾，这源于你对南方行省情感上的复杂所以，你虽然善于操纵别人的意识，却无法对着镜子正视自己的内心。”
“南方行省啊那是一个让你又爱又恨的地方，不是吗？”
“所以，在艾良提出这个长生节计划的时候，你犹豫了。”
“如果答应合作的话，那会因为你这根导火索，给你的故乡带来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到时只会尸骸遍野。”
“我觉得你还是有一点良知的，所以才会拒绝与艾良合作。”
“但是，你又深深恨着南方行省，如果答应与艾良合作的话，却又是一次复仇的机会。”
“没错，就是复仇！于是你很矛盾，你的拒绝里面的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成分，不知道这样一场惊天的大事会把你那个又爱又恨的地方最终推向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矛盾让你不知如何处置，最终选择妥协，选择置身事外，选择拒绝！”
“这是出于一个心理医生对你的判断，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莫测缓缓抬头，看向已经在铁床上已经不知所措的红方。
心魇的能力是洞悉人心，莫测并不介意以戳破对方内心壁垒的方式让目标彻底崩溃。
如果言语可以伤人的话，“心魇”无疑是此中高手。
“妥协”
“复仇”
“妥协”
“复仇”
红方一遍遍地重复这两个词汇，恍若失神。
“复仇”这是在她底裤上的最后一个词汇。
四个词汇，在删除记忆的情况下，红方都已经无法重现这四个词语背后真正的含义，只是大致能够通过猜测获知当前的处境。
没想到的是，铁栏门外面的莫测，竟让在没有看自己底裤的情况下一一将之解读。
其中虽然不乏所谓的猜测，但是红方知道，他说的应该大致就是事实。
最后一个复仇，正是她作为南方行省圣女一直内心纠结不已的情绪，无法阻挡，也无法抵御，常年以来备受煎熬。
“妥协了，所以想要置身之外。”
莫测终于忍不住烟瘾，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背靠着铁栏们说道：
“有了这个为自己开脱的屏障，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无所谓了。”
“你才会如此坦诚地向监察署供述关于艾良的所有信息，因为一切都无所谓了，长生节计划成不成功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反正你供述的内容已经不包括长生节计划的信息，因为你已经删除记忆，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呵呵，你的确很聪明。”
“你想置身事外，却又想保护自己，坐看艾良这惨无人道的计划是否能够成功！”
“万一艾良赢了，整个热泉市被那个石化的契约物品群所覆盖，那什么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呢？”
“特么的当然是热泉市监察署的契约者拘留室！这里有湮灭，能阻挡石化的契约能力，能够保护你在整个城市一片死城的时候独活。”
“到时候，趁着混乱，不那个时候监察署已经没什么活人了，不是混乱，而是死寂一片的时候，你很容易就能想办法逃出去。”
“或者”
莫测已经缓缓迈步，离开，走廊上留下他的声音。
“或者你还有残存的一众信徒，早就在你的安排下躲了起来，等待长生节惨案发生后攻击监察署，把你救出去。”
“毕竟，我们可能被你骗了，认为你别墅里面的那些被歼灭的信徒就是你的全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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