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恰好撞上裴宴笙怡然却幽深的眼睛。他后背一阵紧绷,匆忙垂下眼皮。
裴宴笙到石门几天了,他来时就神出鬼没,除了那日带兵出城,他远远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现身。
石门几乎没有来过这样的大人物,按理说,上下官员无不蜂拥而至,争相巴结,拜帖和礼品早该将这小院淹没。
可事实上,没人敢靠近这里。
裴宴笙出了名的除了他的狠还有冷。
他这个人从不讲人情,巴结也没用,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大家都老实的很,除非召见,否则绝不抛头露面。
当然他韩启山另当别论,他作为石门都指挥使,掌管石门兵权,裴宴笙帅兵至此,他理应前来述职,甚至可以当个向导。
所以得知裴宴笙到了石门,他便立刻下了拜帖求见,不过人家好像没空理他。
他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如此过了两天,再次虚心登门求见,这次好歹是见上了。
闻名不如见面,裴宴笙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深不可测,即便是自己在他面前,在他的凝视下,也禁不住有些紧张。
“你来见本侯,可是有事要禀?”裴宴笙看着他,语气平淡中带着威严。
韩启山拱手道:“回侯爷,下官作为石门的父母官,特来毛遂自荐,想做侯爷帅下的先锋,为您开路,冲锋陷阵。”
裴宴笙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哂笑。
“父母官?”他咀嚼着这个词,对他的请求不置可否,却转而说道:“本侯听说石门地界的王母山匪患横行,你在这里做父母官这些年,怎的还没铲除他们?”
韩启山眉头一紧,赶紧跪了下来。
他倒不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因此问罪,所以还不至于惊慌失措。
“回侯爷,是下官失责。”他垂头认罪,没有一句狡辩。
在明察秋毫的人面前,狡辩就是给自己加刑。
裴宴笙淡漠的看着他,他的认错态度倒是无可指摘,这个人不算蠢,如果蠢的话,景帝也不会找他办事。
石门之所以叫石门,就是因为这里周遭群山环绕,重峦叠嶂,断崖高起,王母山更是一路向西南延伸八百里,横跨多地,山匪隐没其中,想要剿清,其难度可想而知。
再加上石门这里既不富庶也不受重视,朝廷每年给其用于剿匪的拨款少之又少。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韩启山能在这些年间和山匪和平共存,相互制衡,没有闹出大乱子,已是有几分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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