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丁山经过艰难的抉择,最终同意动刀割瘿。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容安没有多说什么,而是与他立下字据,事先言明一切都属自愿,生死有命。
夜晚,他们就宿在族长家,明日一早天光大亮的时候就为族长医治。
吃完晚饭,容安就进了西屋的里间,阿蛮和沈星楼待在外间,两人围着炉子坐着,各忙各的,都很安静。
沈星楼捧着一本书在看,阿蛮则捧着一箩筐的红枣在挑拣,红枣是丁山媳妇送给他们的,就是自家树上结的,山里枣树多,个大饱满,阿蛮挑一些出来,准备去核剪碎明早熬红枣粥。
炉子上的水烧开了,她连忙放下箩筐将水壶拎下来沉淀,又封了炉子。
稍等了片刻,她拎着水壶去了里间,里间有一张四五尺宽的床榻,床头是一张陈旧的长案,先前她仔细擦拭了一遍,现在容安正伏在案上看书,一旁还放着她的医药箱和一摞医书手稿。
阿蛮见她十分投入,不由脚步放的更轻,给她添了一杯热茶,又查看了桌下的火盆,便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回到炉子边,她又给凳子上的两只茶碗续上水,这才将水壶放回炉子上温着。
阿蛮回头望了望里间,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沈星楼,将地上的箩筐捧起来,心里是别样的满足,她想日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也挺好。
坐在里间的容安一口气看完白神医留给她的最新手稿才抬起头,看完这些图解详细的札记,她再一次万分惊叹于白神医的渊博学识和独到见解。
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高深莫测的仿佛是天外来客。
同时也再一次体会到他赶鸭子上架式的带徒弟风格。
没有教导,没有陪练,自己看书,自己动手,行动就对了。
所以当她知道这是师父对她的又一次考验时,即便她完全没有为人割瘿的经验,即便这是很多资历颇深的大夫也不敢动手的事情,她最终没有拒绝。
白神医曾对她说过,做大夫心性要稳,要胆大心细,切忌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在大夫眼里,只有可以救的和救不了的病人,可以救的自当竭尽全力,至于那些救不了的病人,如果他愿意将性命交到你手中,你何妨带他一起去搏一搏,说不定能创造出奇迹。
想到这里,容安已经心无杂念。
……
一夜无梦。
晨起后,容安吃完早饭便交待阿蛮开始煎镇痛药。
自己则带着沈星楼去东屋点燃苍术、艾叶烟熏,让药气充满室内,以净化污浊,防止病人感染。
烟熏了约莫一个时辰,朝阳化尽了山中晨雾,直射进族长家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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