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界,真理田园。
一道灰芒闪过,空间一阵抖动,哈迪斯的身形从虚空中踉跄着走出。
此刻他的脸上万分疲惫,满是劫后余生的神色。
就像提丰之灾刚刚开始的时候,太阳中的赫利俄斯受到母树枝丫的侵染一样,作为时空概念上最接近深渊与尼福尔海姆的界面,冥界更是直接受到了母树力量的侵蚀。无穷无尽的力量从一开始就顺着时空的罅隙涌来,绕过封印同化周遭的一切。
一些距离很近的小界面几乎在瞬间就被改变了性质,而冥界也遇到了大难。几乎第一时间,哈迪斯就选择与神职象征合为一体,对抗这种突如其来的灾难。
冥王自然是对抗不了母树的,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相比起只占据太阳小半力量的赫利俄斯,执掌冥府权柄的神灵却不约而同的团结一致,都在尽力阻隔母树力量的侵蚀。再加上作为一个整体,冥府本就有着比太阳更大的体量,所以哈迪斯还是成功坚持到了提丰陨落的那一刻。
此刻,虽然不少冥河的支流已经被悄无声息的被改变了,那被火河划分开来的冥土中也有不少地方已经全部被异域的力量同化。
反馈到神灵身上,就是哈迪斯的衣袍缺了不少;大量的腐化之痕出现在灰色平原中,数不清的亡灵生命被污染成怪物,但无论如何,冥府的主体终究是完好无损的。
于是在时空紊乱中实际上辛劳了不少年的哈迪斯终于可以放松一点,他从与冥府贴合的特殊状态中退了出来,转而让珀耳塞福涅替他运转。
自提丰死后,母树对外界的侵蚀就已经由最开始的狂暴转为源源不绝的细流,给冥界的压力也随之大减。哪怕冥后的力量没有他那么强大,也可以暂时替换一下了。
这一刻,哈迪斯万分庆幸尽早找来了属于自己的冥后,不然仅凭他一个人还真是独木难支。
“外神……真是可怕的灾难。”
“哪怕是古老的灵界与原始神灵的领域都没有逃过一劫,只有塔尔塔罗斯是例外——不,或许这只是因为深渊没有延伸在外的力量而已。”
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哈迪斯看着广袤的灰色平原,心痛之余也有些惊骇。
冥府具体有多少损失,他已经来不及统计了,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害究竟有多可怕,只要看看几位原始神的状态就能大致判断一二。
提丰之乱爆发的途中,日夜是依旧在轮替的,所以永夜之地和无光之域的力量也和往日一样,如同潮起潮落的海水一般翻涌或沉降。而这些从界域中释放出的力量就与外神的力量相互撞击,从中诞生出了两个可怕的存在。
【上古邪物·寂静冠冕】【上古邪物·扭曲阴影】,它们刚一诞生就降临在冥界大地上,一个占据了一片广袤的地域化为禁区,一个疯狂的肆虐在冥土上,给本就饱受外神影响的界面更添了一分创伤。
至于灵界……母树的力量同样没有进入灵界以内,但冥河之一,那本冥府与灵界共同掌管的【遗忘之河】却没有逃过祂的毒手。
少许支流被侵蚀,大量在地面上沾染了邪物之力却没有消散的灵魂因此汇聚过去。它们在【太古憎恨·血肉母树】的力量下集合在一起,引发了某种质变——单纯的数量本不可能跨越这种界限,再多凡物的灵魂也不会升华成神明,但现在,不可计数的灵魂们统合归一,化作了【上古邪物·千面噬魂者】。
这最后诞生的上古邪物几乎完美体现了外神混乱与疯狂的一面,‘千面’只是代称,实际上无数的邪灵时时刻刻都在它的体内相互厮杀,而邪物也每时每刻都在渴求吞噬外界的灵体。
在它的体内,每一个达到一定程度的邪灵都可以被视为千面噬魂者意志的一部分,每一个灵体也都有自己的意志,所以反映到外在,就是没人知道它的整体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现在它正沿着冥河的支流不断向上,试着吞纳更多的灵体,两岸的亡灵更是在呼啸的邪灵中变为了它的一部分。
“呵,也就是斯提克斯和冥月都稳住了状况,不然恐怕还要多出两个大麻烦来。”
微微摇头,哈迪斯还是有些庆幸的。
相比起誓言之河甚至是冥土,整个动荡的过程中冥月才是外神侵蚀的重点。
就像祂在地上选择了太阳那样,作为地下唯一的光体,一旦冥月被母树影响,那顺着照彻冥府的月光,祂的力量就可以撒遍整个界面,甚至是环绕在现世周围的很多小世界也难逃一劫。
在这种情况下,哈迪斯亲眼看到了徘徊在紫月周围的血雾,以及那散落的晶莹叶片。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冥王还曾一度注意到冥月似乎短暂的活化了一部分,一轮黑月像是要从中分离出来,但随即它就被一本黄铜色的古书牢牢锁死在了月光下。
同为【上古邪物】,如同真神那样,它们之间也是存在高下之分的。哈迪斯可以肯定,如果冥月真的被撕裂了一半,那从中诞生出来的存在绝对比之前那三个要可怕的多。
“陛下,您吩咐的事情有下落了。”
思索间在真理田园的边缘,一道身穿甲胄的黑影从远方而来。从他身上的气息看,那是很少见的强大亡灵。
“做得很好,伊文斯,入口在哪?”
面色好看了不少,可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了。哈迪斯看了看自己再次毁于一旦的神殿,不由感慨起它的多灾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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