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拽住沈云兮的衣裙:“娘娘,翎姐儿诡计多端,她知道您生性多疑,她这么说,是故意借此挑拨咱们的关系,利用娘娘的手除掉老奴!娘娘,您可不能上她的当呀!”
沈云兮气得不轻,抽出裙裾,骂道:“蠢东西,你吃里扒外给沈银翎通风报信,却说是本宫生性多疑?!”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嬷嬷年纪大了,今日倒是本宫的不是了!本宫这就回禀母亲,把你留在国公府安享晚年,往后也不必跟着本宫回东宫当掌事嬷嬷了!”
沈云兮原本就对张嬷嬷很不满,秦泸南的事就像是导火线,彻底点燃了她的怒火。
她气冲冲来到后院,正撞见沈银翎向秦氏辞行。
秦氏戴着镶玉貂毛昭君套斜倚在主座,拿捏着国公夫人的派头:“这座府邸,从前翎姐儿也是住过的。虽说大伯一家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但你这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往后,你要多和我们来往,莫要因为自己身份低微,就与我们生分了。皇帝家还有三门穷亲戚,更何况你我?”
沈银翎温声道:“婶母说的是。”
“娘!”
沈云兮冲了进来,嫌弃地瞪了眼沈银翎,才附在秦氏耳边低语,把昨夜的算计都告诉了她。
说完,她撒娇地摇晃秦氏:“张嬷嬷又老又不中用,如今还干出吃里扒外的事,这等奴婢,女儿可不敢用!娘,您就让那老货留在国公府吧,女儿不想在东宫看见她!”
秦氏眉头紧锁。
张嬷嬷是她用了几十年的老人,要说叛主,她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她盯向沈银翎:“翎姐儿,张嬷嬷昨夜和你说了什么?”
沈银翎笑吟吟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说秦家表哥昨夜也歇在了这边,又说秦家表哥一向稀里糊涂的,只怕夜里喝多了酒要闹事,叫我锁好门窗,别让他进去了。”
“翎姐儿!”
一瘸一拐赶过来的张嬷嬷,恰好听见了沈银翎这番话。
她不敢置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与你说过这些话?!”
沈银翎怯怯地站起身,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嬷嬷自己说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她演的这么像,张嬷嬷真真是百口莫辩,只得狼狈地跪倒在地,哭诉道:“娘娘、夫人,老奴昨夜一直待在房里,根本就没见过翎姐儿,又如何向她通风报信?!老奴是家生子,老奴打从出生起,就对国公府忠心耿耿,老奴不敢也不可能生出异心呀!”
“嬷嬷在说什么,什么通风报信,我怎么听不懂?”沈银翎一脸懵懂,旋即郑重其事地转向秦氏和沈云兮,“想是张嬷嬷和娘娘、婶母之间,产生了什么误会吧?”
顿了顿,她笑道:“娘娘、婶母,我可以作证,张嬷嬷对国公府确实一片忠心。我听说娘娘小时候病重,张嬷嬷的亲闺女也同样身染重病,可嬷嬷却一门心思扑在娘娘身上,衣不解带地照顾娘娘,以致于亲闺女活活病死,连带她夫君也被气死了。张嬷嬷没有怀恨在心蓄意潜伏暗中报复,却一直好好侍奉娘娘和婶娘,其忠心可见一斑!”
明明是在帮着张嬷嬷说话,张嬷嬷听在耳朵里,心下却是一片冰凉。
沈银翎这番话,分明是火上浇油,不怀好意!
她故意引着娘娘和夫人怀疑她,她是要她的命啊!
张嬷嬷正想辩解,却被沈银翎以一副关切的口吻抢过了话头:“张嬷嬷,你怎么也不为自己辩解?府里的老人们,就数嬷嬷这张嘴最是伶俐,昨夜叮嘱我紧锁门窗时的字字句句,我可都牢牢记在心里呢!到底是我年轻,竟听信了旁人的话,以为嬷嬷是害死娘亲的凶手,没想到嬷嬷才是最惦记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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