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南河行宫。
一切都静得可怕,仿佛只有落雪和寒风相应成章,除此之外没有一点点异常,却让每个人的心都像是被滚油烹了一般焦灼、难熬。
角落处放的沙漏正簌簌落下,发出时间的声响来。
“娘,我肚子好疼。”明媚儿满头冷汗躺在榻上,手死死抓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上,终于忍不住和娘亲呼痛了。
她方才怕娘亲担心,一直强忍着,可如今真的忍不住了。
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绞痛,快要让她不能呼吸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顺着眼眶滑落,又没入枕头消失不见,只剩下殷湿的水迹。
“别怕,花花别怕,娘在呢。”
“妇人生孩子都疼,花花你别乱想啊,肯定没事…”
陈翠努力控制着声音里的颤音,勉强勾起个笑容来安慰女儿,手上不住地拿帕子来为女儿擦汗。
可看到女儿如此痛苦,这笑是如何也维持不了,本就含满泪水的眸子控制不住落下泪来,她赶忙侧过身擦掉,不敢让女儿看到。
“娘…我是不是快死了。”明媚儿声音虚弱,每次剧痛袭来,都让她觉得自己在鬼门关走一趟。
陈翠皱起眉头,看着女儿斥道:“花花!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这妇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没有几个死的,别说这些话,娘不爱听。”
陈翠说着就起身走出屏风,像是怒极了拂袖而去。
可是刚离开屏风,她就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幸而被眼疾手快的小伍子扶了一把。
“陈夫人,您没事吧?”小伍子压着声音,极低极低的问道,不敢让里面的明主子听到一声半响。
陈翠勉强扶着旁边的木桌子站定身子,对小伍子摆摆手,说不出话来。
忍在眼底的泪一股脑的都涌出来,难以遏制,擦都擦不过来,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哭了好一会儿。
她看了看角落处的沙漏,沙漏簌簌的响声仿佛敲击在她心上,让她的内心兵荒马乱。
“陈夫人,明贵人还不生吗?”
小伍子没见过人生产,更没伺候过旁人生产,如今看着明贵人翻来覆去的疼,快要半个时辰了,心中没谱。
从前听人说,这妇人若是长久的生不下孩子来,不仅对母体有害,孩子也容易被憋死在腹中。
“奴才熬了生产的药,不然喂明贵人喝些?”
陈翠本来有些软绵绵的身体,一听小伍子的话又仿佛重燃生机,赶忙摇头。
“不可!花花还没有破水,也没有见红,若是这么早就用催产的药反而不好,这郎中和稳婆都没来呢。”
“妇人生产折腾一天一夜的都有,只要没有破水,孩子便不会轻易在肚子里憋死。”
陈翠说这话自己心里都没底,她也不懂医术,更没为别人接生过。
不过是从前在村里听树下娘们闲聊说的。
但如今也只能这样做了。
她在脑海中努力回想曾经自己两次生产,村头的赵姐姐是如何给自己接生的。
若是…若是影七失败了,最后也没有郎中和稳婆,她说什么也要帮花花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是,陈夫人。”小伍子点点头,继续扇手中的蒲扇。
噼里啪啦的火苗炸响声从炉子里响起。
时间渐渐从指尖流逝。
又是半炷香的时间。
明媚儿呼痛越来越厉害了,期间陈翠看过三次,潜意识里告诉她,花花这是要生了。
陈翠急得在院子里求如来佛祖,求玉皇大帝,求王母娘娘、观世音菩萨、菩提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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