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她怎么回北平?
灵台县只是个跳板。但这个成绩,却必须漂亮。
必须让人心服口服,说不出半个不好的字来。
因此,徐韫半点不愿浪费时间和精力。
她也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所以,徐韫盯住朱青,淡淡道:“你我好好配合,将灵台县改头换貌。三年之内,若我升迁,到时,自会向上禀明,举荐你来当下一任县令。”
顿了顿,她补充一句:“当然,刘安他们也在我的观察中。若你不如他们,那就另当别论。”
这话简直是让朱青闪电般地抬起了头。
徐韫就这么对上他的眼睛,给出了保证:“现在国家缺人手,若是干得好,没什么不可能的。而且,我是全国唯一女进士,陛下们对我的看重,你应当能想象出来。”
朱青的眼神有了变化。
徐韫却不去细品,直接说正事:“你先跟我说说,冬日里大雪封路时候,老百姓都在家里干什么?”
朱青简直跟不上徐韫的话题。
他罕见地有点儿晃了神:“啊?哦,哦,冬日的话,他们一般都在家做针线,也没别的什么可干的。男人们顶多是聚在一起赌赌钱什么的——但都不会赌得很大。”
徐韫点点头,算是明白了这个情况。她沉吟片刻:“冬日就没有别的能干的事吗?”
这下,朱青苦笑着摇了头。
这些,他们也想过。
可大雪封路,上山打猎是不可能的,冬日没有吃食的野兽很凶,遇到了说不定就要丢命。而且冻死在山林里,那找都没法找。
种庄稼?那更不可能了。
也就是做针线还行。
徐韫算是明白了。她沉吟片刻,说了句:“女人们除了织布做针线,没有别的事儿了吧?”
朱青想了想:“编草席?”
徐韫没了话说。
草席……也不值钱啊。
怪不得这里的人这么穷。
徐韫断然道:“可冬日漫漫,就这么浪费了哪行?必须找点事情做!”
朱青索性问徐韫:“那徐县令有什么想法?”
徐韫道:“咱们这里产些什么?你先与我说说。”
朱青想了想:“羊?羊皮?羊毛?各种皮料?其他也没什么了——”
徐韫就知道,这里实在是没什么惊喜给自己了。于是她摆了摆手:“我带了六个做皮裘的师傅过来。”
朱青一愣:“我们本地就有——”
徐韫摇头:“不是那种做简单皮袄子的。而是会做皮裘的。”
卖给贵人的那种!
朱青还有点没明白。
徐韫叹了一口气:“从今天开始,任何皮子都不往外卖了。除非是虎皮,熊皮这种只能整张卖才值钱的皮子。其他皮子,就是羊皮,也不往外卖了。”
“咱们全部做成皮裘再卖!”
“冬日里没事干,就做这些!”
朱青立刻就反对了:“做出来后,春日再卖就不值钱了!”
徐韫无语问他:“谁说春日卖的?咱们夏日往外运,秋日开始卖!今年秋天的皮毛,都攒起来明年卖!”
朱青却不觉得是个好主意,反而脸色难看:“徐县令不明白灵台县百姓的难处。您上下嘴皮子一句话,可他们今年秋天不把皮子卖个好价钱,兴许冬日就揭不开锅!”
到时候饿死了人,算谁的?!
这事儿就是想当然,不妥!
朱青觉得,自己刚才真的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县令,是真的糊涂了。
这么年轻,又是个女的,怎么可能……
然而徐韫却掷地有声地来了一句话:“皮子钱,我先发给他们!然后他们拿押金,将皮子领回去做皮裘,只要做出来的皮裘过了验收,就可以再拿一份工钱!”
朱青不知不觉微微张开了自己的嘴,瞪大了自己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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