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见他毫不动容,眼看自己要被屠神弩吞噬。魇魔都要绝望了,一颗幽幽的珠子飞到它面前。
魇魔一喜:“多谢魔……”
看见少年木然的眼睛,魇魔改口道:“我这就为你们造梦。”
它的内丹被澹台烬挖走,这五百年都只敢灰溜溜夹着尾巴做魔,造梦的能力都没有了。但如今有幻颜珠的力量,它可以引他们的神识进入幻颜珠中,予他们一场美梦,保住小命。
“进入我的梦境,你和她都是梦中人。你在梦中会借用另一个身份,再次遇见她。但如何发展,我无法控制,只能说……大概会是个美梦?”说后面这句的时候,魇魔有些心虚。
澹台烬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嗯。”
他只想看看,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她到底会不会……有一点儿喜欢他?
成全他,或者让他就此死心。
两人闭上眼,琉璃珠子亮起,杏花花瓣纷纷如雨,呈现在琉璃珠中。
魇魔看一眼澹台烬,它进入过澹台烬过去的噩梦,知道他是怎样的身份,自然明白,糟糕的出生让他从小就比所有人过得辛苦。
但愿,改变了身份以后……这次是个好梦。
魇魔搜寻澹台烬的记忆,发现他的过往尽是惨淡。它唏嘘不已,转而看向苏苏——
那就由你的过往出发,来织一个梦吧。
*
“苏苏,醒醒!”
有人在叫她,苏苏睁开眼。
杏花落在她肩头,已经铺就了厚厚一层,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杏花林中,一个青衣仙子关切地看着她。
是摇光。
她猛然从杏花林中坐起来,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该……
该如何来着?
“该去五百年前,剔除魔神的邪骨。”她低声喃喃道。
摇光点点她额头,又气又好笑:“你啊,都说过了,少看些凡间话本,神魔大战已经过去数万年,那些编出来的传说,谁知是真是假?还去五百年前呢,你先进得去蓬莱仙岛再说吧。”
被摇光一打岔,脑海里那些乱糟糟的话模糊起来,苏苏从地上站起来,拍落身上花瓣。
“刚刚想什么呢?”摇光拉着她,往蓬莱仙岛走。
群鹤飞在空中,一片祥和之气。
苏苏按住太阳穴:“没什么。”
她是怎么了?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摇光没好气地问,“当心拜不到师,掌门罚你。”
经摇光一说,苏苏终于想起来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她手指拂过仙鹤翎毛,微有几分恼。
她是来蓬莱仙岛,向岛主容奎仙尊学习轻鸿剑法的。
要说整个仙界,蓬莱的轻鸿剑最为有名,一剑可开山,一剑可破海。衢玄子疼女儿,却发现衡阳宗的剑法不适合苏苏,于是让苏苏来蓬莱学艺。
鸾鸟仙车载着苏苏,好不容易从衡阳到了蓬莱,苏苏还没来得及进蓬莱仙门,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抬手,要杀了另一个匍匐在地的男子。
地上那人委实可怜,通身的血,还穿着蓬莱的弟子服。而站着的白衣男子却面无波澜,动手要抽去他灵根。
苏苏见地上那人仙气纯净,而面无表情下狠手的人身上却萦绕着淡淡魔气。
她心道,胆子好大的魔修,竟然敢在蓬莱仙岛门口戕害蓬莱弟子!
苏苏眸光微动,露出一个坏笑。
她打了个响指,白衣男子抽取灵根的时候,地上的人突然变成一只啾啾叫的小鸟。
白衣男子顿住,不悦地看一眼地上的小鸟,冷冷抬眸朝苏苏的仙车看过来。
“看暗器!”苏苏扔出几枚红色翎羽,白衣男子听见她的话,拂剑把翎羽斩落。
苏苏等的就是这一刻,翎羽被斩碎,化作痒痒粉,尽数落在男子身上。
苏苏心想,清礼师叔的上等灵药,你忍得住?
男子一僵,脸色凝滞,咬牙看向苏苏仙车:“衡阳宗的人?”
少女从仙车探出一个头,笑盈盈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眉间朱砂灼灼,鸾鸟在旁边助威似的叫了一声。
男子视线扫过她,突然冷冷笑起来:“黎苏苏,道号毓灵,今来蓬莱,望向仙尊容奎学艺。”
“你怎么知道?”苏苏狐疑地看向他。
话音刚落,几个蓬莱弟子迎出来,恭敬激动地道:“九旻师叔,您回来了!”
“九、九旻?”听见这个颇为熟悉名字,苏苏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年少时性子活泼,衡阳的人又宠她。
来之前,衢玄子看着娇俏可爱的女儿,语重心长嘱咐过:“容奎有一亲传弟子,名沧九旻,生来剑骨,是为当世奇才,容奎把他当作下一任蓬莱岛主培养,听说他性子颇为古怪,苏苏去了,可要乖巧些,好好与他相处。”
苏苏郑重点头,肃然道:“爹爹放心。”
衡阳人人都喜欢她,没道理被一个蓬莱弟子讨厌吧?
谁知她来第一日,就得罪了沧九旻。
沧九旻手一抬,地上灵鸟重新化作面色惨白的男子,他一言不发,动手戳死了他。
这下是真的火大,连灵根都不抽了,直接弄死。
直到被拒之门外,沧九旻带着弟子回蓬莱岛,把苏苏和鸾鸟困在结界之外,她方知道完蛋了。
虽然不懂沧九旻为何要抽那弟子灵根,但是蓬莱岛主的亲传弟子,万万不可能是什么魔修。
个中一定有误会。
“你听我解释,沧九旻,对不起,我帮你解痒痒粉好不好?”她拍着结界,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已经走远了。
苏苏恹恹的,连一旁气昂昂的鸾鸟也跟着垂头丧气。
一人一车尴尬地在旁边杏花林待了两日,直到先前来蓬莱送灵丹的摇光觉察不对,亲自来领她进去。
摇光听说始末,好笑道:“这也不怪你,当时的情况,确实容易误解。但是你得罪了沧九旻,沧九旻性子睚眦必报,你可要吃些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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