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万人的施工场面非常壮观,挖掘战壕扬起的尘土,如同一条长达五里的土龙,不断翻转,从县城正东八百米左右的江畔,一直延绵到东北方的枫树岭,再从枫树岭西面的山岗下延伸到约七百米外的将军岭下,看得城头上的滇军将校们目瞪口呆。
“可恶的共(gongfei)匪,欺负我们没有火炮。”王钧的副官握紧拳头,恼火不已。
站在他身边的李世龙低声说道:“重机枪能打到。”
“那还等什么?摆上来轰他娘的!”身材健壮的副官恶狠狠地说道。
站在前面的王钧不悦地转过头来:“放肆!在没有搞清楚共(gongjun)军的炮兵阵地之前,谁也不许动!”
众将校齐齐望向满脸不甘的王副官,很快就转过脸去,继续低声议论红军这么做的目的,参谋长曾万钟不想让王副官太过尴尬,及时对脸色阴沉的王钧说出自己的猜测:“看这架势,共(gongjun)军很可能是要和咱们不罢不休了。”
王钧微微点头:“东面和北面城门外的防御工事,基本上都被共(gongjun)军的火炮和迫击炮给轰平了,南面除了被烧成一片焦土的废墟和码头,就是宽达六百余米的赣江。”
“唯独赣县西面没有遭到共(gongjun)军的炮击,但是经过上午长达两个半小时的交战,城里的百姓大多经西门逃往赣州城避祸,留下来的千余老弱基本上都是无处可去的穷人,连青壮都没剩下几个,对我军的防守相当不利。”
“或许,这就是共(gongjun)军所要达到的目的,只有把城里的百姓吓走了,他们才能肆无忌惮地发动炮击。”
“这下可怎么办?赣县城南北长仅有两里,东西不到三里宽,若是共(gongjun)军在连续炮击之后发起强攻,我军还真没什么应对的好办法,只能和共(gongjun)军拼消耗了。”
曾万钟头疼不已。
滇军之所以被称之为滇军,就是因为绝大部分官兵都来自西南边陲的滇省,补充和训练都非常困难,说得难听点儿是死一个就少一个,而且如今的滇省局势已经大变,新崛起的几股势力都不卖朱培德的帐,再想派人回家乡征召子弟兵已经难以做到了。
为此,作为全军统帅的朱培德,也不得不大量征召赣省本地青壮,组建起一个个全新的守备师和保安团,用以弥补捉襟见肘的兵力,可真正称得上嫡系的部队,同时能够随时拉上战场作战的,只有王钧率领的第三军、金汉鼎率领的第九军、驻扎永新的半个守备师和镇守南昌老巢的一个守备师。
除此之外,朱培德手里都是些刚组建不久、尚未形成战斗力的地方守备部队,且不说是否忠诚于在赣省人心目中属于“鹊巢鸠占”的朱培德,关键时候能不能用都是个大大的问号。
因此,面对共产党教导师这支作风强悍、战力强横的军队,接连遭受损失的滇军第三军痛恨之余,无比的忌惮,王钧和曾万钟极不愿意拿宝贵的子弟兵去和共产党军队拼命,可目前的局势又不容得他们退却避战,否则不但难以向朱培德交代,更难向南京中央政府和蒋总司令交代。
不知不觉间,滇军第三军不但失去了战场主动权,也失去了地利、人和的优势,身为全军主将的王钧陷入了骑虎难下的窘迫境地。
“怎么办?是全力一战,还是暂避锋芒?”
王钧陷入了痛苦的抉择之中,心中涌起丝丝懊悔和愧疚,忽然发现自己太过托大,太过小看自己的对手郑毅了,此时他非常后悔这么快就进驻赣州,后悔为了面子放走杨池生和驻扎赣州两年之久的四个滇军团。
哪怕把杨池生的四个团暂且扣下来,也远比现在单独面对郑毅教导师的威胁来要轻松得多。
曾万钟忽然打断王钧的苦苦沉思,指向东面陆续退走的数千民夫,担忧不已:“军座快看,共(gongfei)匪的战壕和工事修好了,估计很快就会向我军发起进攻啊!”
王钧缓缓抬起右手,放到额前,遮住刺目的阳光遥望前方,最后死死盯着东北方向枫树岭上那面红火的战旗,伸出手喝道:“望远镜!”
身后的副官连忙掏出望远镜递上前去,王钧接过望远镜,略微调整焦距,举到眼前细细观察。
还没等王钧看清楚,边上的第九师少将师长李文彬已经惊呼起来:“我看到了,东北面高岗上的共(gongjun)军头目也在观察我们,距离约两公里,站在中间那个年轻的高个子特别显眼,很可能是教导师主将郑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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