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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墨略有不解地看着阿平。
他能够看得到后者的动心,一如他看得到现在的坚定。
是不能,不是不愿,不愿是根本就心无波澜。
而心里已经动了心,很想要去做,但是前面有一条线横在那里,阻拦着他,让他跨不过去,这才是不能。
阿平没有解释,目光落在自己父亲身上,抿了抿唇,那张满是割痕的面庞上浮现出了倔强的神采来。
如果说习武需要离开父亲的话,他宁愿不去习武。
如果说习武,就要父子两人拖累师父的话,他也宁愿不去学武。
他不说话,自小跌打滚爬地长大,他早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算是如何彻底的拒绝,说出话来就往往代表着就还有转机,唯有沉默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拒绝。
傅墨见这模样,多少也能猜得出些理由,他一生到现在也活了六十多年,第一次开口收徒就迎来了最令人头痛的拒绝,不由得有些尴尬,一双手垂着不是,抬起也不是,视线转动,落在了厨房偏门处王安风脸上,眸子微亮,高声道:
“安风,薛霜,可是已做好了饭食?”
“赶紧端上来啊,干站着做什么?”
两人知其秉性,见状心中略有好笑,王安风回了一句马上来,和薛琴霜转身入内,将菜肴端了出来,在青锋解盘亘的数日时间,他又向那位通晓庖丁之术的女子请教了几手,因而这一顿饭严格说起来,算是他做出最好吃的一顿。
饭桌上吃到了一半,王安风看着双目发光,却还竭力在控制自己的阿平,想了想,放下筷子,道:
“阿平,我们之后要去州城去买些材料,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声音微顿,复又解释道:
“带着你父亲,还有家里值钱的物件一起去,往后,往后就不回来了。”
阿平愣了一下,足足过去了四五个呼吸才明白了王安风所说的话是什么,本能地便要拒绝,便看到王安风伸出手手来,认真地看着他,道:
“转移户籍去州城的户部下属,以及租买房子的钱,我帮你垫上,但并不是单纯借给你,每年要收利息。”
“三厘的利息,怎么样?”
声音落下,百里封的眸子便微微瞪大,感觉自己的手腕有些痒,很想要把这一碗米饭劈头盖脸按在王安风的脸上,胸口里一股火气要爆发,还未付诸行动,旁边拓跋月手中筷子一转,运上了内力,敲击在百里封手腕上。
其内力经过这段时间苦修,已有了三分剑气锋锐,此时恼他莽撞,更是毫不留情,百里封手腕一抖,险些叫出声来,饭碗朝着地面落去,拓跋月伸手一捞,将那碗接在手中。
这一变动吸引来了众人目光,拓跋月摇了摇头,示意没什么事,转过头来,面上含笑看着百里封,柔声道:
“怎地这么不小心,是太好吃了吗?”
众人眼中,少女的笑容和煦,可在百里封眼中只看到了饱含警告之意的凌厉视线,一时微僵,未能叫出声来,拓跋月起身将碗递还给了百里封,趁机凑在对方耳畔,咬牙切齿,低声道:
“百里猪头,用用你的脑子。”
“王安风如果不这样,那倔小子可能会同意吗?!”
一股冷飕飕的感觉顺着百里封后脊骨往上爬,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再看阿平,发现后者已经没有了方才拒绝傅墨时候的坚定,恍然明悟过来,拓跋月冷哼一声,转头看到阿平还在犹豫,心中念头微转,放缓了声音,温声开口道:
“阿平,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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