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和来莺儿看着吕布憔悴的面容,不由得叹了口气。
严氏说:“奉先,午后有一个人在府外要求见你。我见你当时酒醉,故而没有叫醒你……那个人留下了一个匣子,说是故人送给的礼物。我问他是什么的时候,他说你看过了就能明白。”
“哦?”
吕布疑惑的看着严氏,“他没有说是从何而来?”
“没有,只留了那个匣子,说明日一早,会再来拜访。”
“匣子呢?”
吕布蹙眉询问。严氏连忙让下人捧来了一个用绸布包裹起来的匣子,摆放在了吕布的面前。
“妾身也没有看是什么东西!”
吕布疑惑的打开绸布,匣子漆黑,上面有一个他非常熟悉的标记,巨魔令的标记。
是董俷送来的礼物?吕布有些不明白了……他和吕布自建安二年开始,就再也没有过联系,怎么突然间送来了这么一个礼物,又是什么东西呢?想了想,吕布伸手,轻轻的打开匣子。
吕欣突然间发出一声惊叫!
那匣子里,赫然摆放着一颗人头。虽然已经有些时日,但因为天气的原因,加之有石灰垫底,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味。五官很清晰,对吕布而言,这副样貌,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倒吸了一口凉气,吕布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
眼角泪光闪烁,只看得严氏来莺儿三女,是万分诧异。
“奉先,这是……”
吕布咬牙切齿道:“这就是卫仇贼子,杀死我儿的罪魁祸首。没想到,没想到……贼子,你也有今天!”
说着话,抓起那人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吕布那是多大的力气,含怒而摔,把那人头砸的稀巴烂。来莺儿连忙抱住吕欣,不敢让她再看。
那人头的主人,正是当年设计围攻董俷,杀死吕撷的卫仇,也就是河东卫氏唯一的传人,卫觊。
仇恨,怨念,愤怒……
交织在一次,让吕布疯狂了。他跳下床榻,冲到那卫觊的人头前,不停的用脚跺,口中咒骂着。
杀子之仇,夺城之恨!
若非这卫觊,他堂堂北地恶虎,又岂能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骂完了,发泄完了,吕布长出了一口气,厉声喊喝道:“来人,把这贼子的人头给我扔出去,喂狗!”
看着面色铁青的吕布,严氏三女噤若寒蝉。
许久之后,来莺儿反应过来,让人把吓坏了的吕欣带出房间,回来时就看到吕布正搂着痛哭的严氏,低声劝慰。
吕撷,是严氏的亲生儿子。
在来莺儿的记忆中,严氏绝对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甚至在得知吕撷被杀的消息之后,仍能强忍着悲痛,抚慰下人。在那段颠簸流离的日子里面,严氏所起到的作用,不比高顺差。除了不能领兵作战之外,吕布麾下将领之间的矛盾,全都是由严氏出面调解,当时有一些人试图劝说高顺等人投靠公孙度,几次密谋造反,也都是被严氏沉静自若的化解掉。
没想到……
来莺儿一时间也没有言语,只能在屋中陪伴着吕布和严氏。
严氏不愧是塞上儿女,很快就平静下来。她瞪着红肿的眼睛问道:“奉先,这是谁送来的呢?”
吕布犹豫了一下,轻声回道:“董西平!”
“是那西域暴虎?他怎么会有如此好心……奉先,你们之间不是有恩怨嘛?”
吕布苦笑道:“不是恩怨,是他对我有恩,我恩将仇报。当年撷儿冒险入塞北,董西平孤身犯险,带着数百人想要接应撷儿。我呢……唉,那件事你也知道,我当时做的并不是很地道。”
“那他为什么还要为撷儿报仇?”
这一句话,令吕布和来莺儿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寒蝉。
是啊,董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是不是为吕撷报仇,这是两说。卫觊是公孙度的智囊,董俷取幽州,肯定要收拾卫觊。只是,他为什么要把卫觊的人头送过来呢?这里面,怕是没那么简单吧。就算是董俷不计前嫌,可是也没有理由这样做……除非,他另有别的目的。
严氏也反应过来了,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奉先,要不然我们把那送信的人……”
牙一咬,严氏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吕布摇摇头,抚摸严氏的头发,“我有错在先,如今人家为我报仇,我反而杀了信使。吕布虽非是君子,但是这样地事情,做一次已经是够多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吕布闭上了眼睛,沉吟片刻,突然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难道我还怕他不成?那头暴虎是什么意思,反正明日一早,自然可见分晓。嘿嘿,我倒要看看,那杀神能有什么花招。”
也许是因为杀子之仇得以报仇雪恨。
吕布言语间,突然多了一种豪气。严氏和来莺儿痴痴的看着吕布,心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填,明日自然可以见分晓。不管怎么说,那头老虎确有魔力,至少奉先看上去,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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