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毛了,大喝道:“好,如你所愿。池二憨抗命、瞒报,来人,当众杖责四十,以敬效尤。”
这下宋安真急了,他赶紧横跨一步,挡在吴争和池二憨中间,道:“少爷,另外鞑子一千骑兵尚不知下落,战事说来就来,真把二憨打伤了,可不好。”
厉如海也劝道:“虽说池二憨抗命、瞒报,可也是出于好心……。”
“好心个屁!”吴争大喝道:“你知道我们拼死拼活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亲人能在这龌龊世道中活下去,活着看到世道太平?只要她们能活下去,哪怕是卑微地活下去,嫁个人生儿育女,我们死得也就值得了。可这厮夺走了她们活下去的权力,怂恿着她们为这龌龊世道陪葬……。”
“本宫觉得池二憨做得没错。”
话音传来,吴争一僵。
“臣参见公主殿下。”
得郑叔复命,朱媺娖终究是不放心。
不顾礼仪地出王府,想当面问问吴争银子之事究竟着落在哪。
没想到正好遇见了这事。
朱媺娖的眼中有些泪光。
吴争的话,让她心悸。男人拼死拼活,为了让女人活下去,这没错。可女人活着又为了什么?
看着吴争,朱媺娖道:“女人也可以有选择的权利。只要是自己的选择,一样可以无怨无悔。既然吴小妹和周思敏选择同生共死,那就是她们的选择,就算你是为她们好,也没有权力去强迫她们,按你的意思去做。”
吴争没有接话,因为他听出了朱媺娖话中的余音。
朱媺娖自己,何尝不是在做选择。
虽然这选择很痛苦,但她终于是做了决定,苟且地在这龌龊世道中,继续活下去。
对她来说,死比活容易。
吴争不能接话,也不敢接话。
只听朱媺娖道:“请吴千户看在本宫的面子上,饶过池二憨这遭。”
吴争应道:“臣遵旨。”
不想池二憨这孬货,平时木讷,这时却灵醒得很,他爬起身来上前,向朱媺娖跪下道:“谢公主殿下为二憨求情。不过千户大人责罚的是我抗命、瞒报之罪。我确实犯了军法,是军法,便不可容情。”
池二憨被当众杖责了四十杖。
这让在场所有士兵都心惊肉跳、禁如寒蝉。
军法无情!
吴争冷眼看着,可心中却奇怪,池二憨这厮啥时候这么灵醒了?
恐怕这么快的反应连小安子都做不到。
吴争确实有杀鸡敬猴的打算,麾下士兵的成份太杂了,杂到不忍细说。
就象周大虎那混蛋,竟敢当着朝廷文武的面,给自己撂挑子,差点就令自己下不来台。
士兵们凭着一股子血气到现在,这本是好事。
可满心欢喜地到了绍兴府,见到的却是朱以海逃跑。
这就象被冰水淋了一头似的。
如今朝廷虽说升了他们的官,可该有真金白银的赏赐,却一钱没有。
自己还得瞒着,用缴获的银两去赏赐。
哎,这世道,想做事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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