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英偷偷拿眼望了吴争一眼,见吴争的脸色并不如他语气那么可怕。
于是道:“主公在镇江府时,可以选择。在洪武门前主公还是可以选择。但从主公出宫之时,就没有了选择。因为这是主公自己的选择。主公选择了不选择。”
一句话,六个选择,让吴争无端地头痛起来,“我心情很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主公承认了太子,并同意了拥立,那便有了君臣之分。既然如此,君臣有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放屁!”吴争大骂道,“我要你死,你死不死?”
马士英头一直,慨然道:“只要主公下令,我……我……我戴罪立功!”
饶是吴争还在气头上,也不禁笑喷,用手指点着马士英道:“马瑶草,原本我只以为你贪渎无度,是个奸臣,不想你还是倿臣!”
马士英丝毫为不以为意,道:“马某不是说笑,主公此时若反,反得就不是天子,而是天下人心。就算主公天纵奇才,与整个天下为敌,怕也无一丝成算,望主公三思!”
吴争脸色慢慢凝重,“此话何意?”
“主公扪心自问,真是为红颜冲冠一怒吗?”
“你……!”
“不会仅仅是觉得没了面子吧?”
“你……你……!”
“如果真的仅仅是为了面子,在君前落脸,说出去不丢人!”
“放肆!”吴争大喝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天子统驭群臣,执质在手,常理也。若以此因而反,怕是惹天下人共讨之。主公啊,听马某一句劝……从了吧!”
“从你x的……从你大爷的。”吴争暴怒,面前案上的笔墨纸砚、镇纸、书册等等会遭了殃。
马士英没有死在吴争的盛怒之下。
他运气好,因为周思敏来了。
“见过夫人……夫人来得正是时候,快劝劝国公。”马士英立马化为一道轻烟,溜了。
吴争就算再怒,怕也无法对周思敏发火,吴争自觉欠周思敏良多。
“你怎么来了?”吴争亲自搬过一张椅子,把周思敏按在了椅子上。
周思敏仅仅坐了半边,书香门第出身,她懂得自律。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有仪。
她非正妻,能坐,但须执礼。
坐一半,以显夫权如天。
“夫君可是在为陛下令思敏留京城而生气?”
“……。”
“夫君多虑了。”周思敏微笑道,“陛下和公主,是思敏表兄妹,不会为难思敏。况且,偌大的镇国公府,如没有主人在,怕是要荒芜了……是思敏自愿留下的,与陛下、公主无关。”
吴争无声地上前,将周思敏的螓首轻轻揽在胸腹间,抚摸着她的秀发。
周思敏缓缓闭上双目,享受着这一刻的温存。
只是眼睛里,两颗晶莹的泪珠,悄悄地渗出,慢慢地划落,消失在吴争的那一身崭新的国公服间,再也找不到踪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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