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吴争还没事,可自己阖家,都得比他先上路了。
关键是,自己冤哪!
自己是个降清之人,如今,竟为了一个反清之人送命,这冤大发了。
想到此处,钱谦益是心中凄凉到不要不要的。
真应了一句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祁充格见钱谦益一副烂泥状,却死拧着不开口说话,心中也来了气。
“来人,大刑侍候着。”
可怜钱谦益哪受过这种酷刑,才挨了两湿鞭子、垫了两块砖,钱谦益就鬼哭狼嚎起来。
身下早已淋漓不至,尿了。
祁充格气得唾骂道:“无胆怂蛋!南蛮子都是这副样子。”
瞧这话说的,汉人铮铮铁骨的多了去了。
刚林上前,阻止了手下人的鞭打,对钱谦益道:“钱侍郎,何苦呢……说吧,说了你我都方便。可你若死不招供,怕是要连累你的妻儿受罪了。”
这话,让钱谦益混身一震,他睁着混浊的老眼,突然开口道:“是我……是我让拙荆去要债,与拙荆无关,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祁充格一愣,问道:“要什么债?额驸能欠你这老匹夫债?休要胡说一气,欠打吗?”
钱谦益只是临时编的谎言,他已经猜到了柳如是去见沈致远的用意,可钱谦益一样知道,如果按实招供了,自己得死,妻子和女儿一样难活命。
这事,只要沾上,就是死路一条。
也只有死抗着,什么都不说,才能将妻子、女儿摘出去。
因为多尔衮没证据,只要死不松口,谁能证明,自己无意中听到了机密?
甚至连当事人刚林、祁充格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他们的嘴里听到的。
也正因为如此,钱谦益更不能招供,因为一旦招供,刚林、祁充格先会灭自己的口。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可钱谦益同样明白,想死抗,这需要他能抗得住酷刑。
抗得住吗?
自然是抗不住的!
钱谦益泪眼朦胧,涕泪交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额驸没欠钱某债。”钱谦益道,“可吴争欠我债!”
祁充格啐了钱谦益一口道,“呸,吴争欠你债,你找吴争要去……叫你妻子去銮仪将军府做甚?”
钱谦益临时编着谎道:“沈致远是吴争亲信,这债自然得他来偿!”
祁充格怒了,从手下那抢过鞭子,亲自动手了。
这几鞭子下去,那叫鞭鞭咬肉啊。
痛得钱谦益歇斯底里地嚎叫起来。
刚林忙伸手阻拦道:“别打了,就这年纪、这身子骨,再打就没命了……话还没问出来,王爷那,不好交待。”
祁充格想想也是,就住了手。
刚林走近道:“钱侍郎,招了吧……都说祸不及家人,你若不招,必牵引妻子女儿,何必呢?”
钱谦益已经气息不畅,他颤着喉咙道,“钱某说得,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可叫沈致远来对质。”
都说老人精,老人精,人老了,就成了精。
钱谦益自然想得明白,柳如是上门去找沈致远,多尔衮就令刚林来钱府拿人,可真正的当事人沈致远呢?
如果沈致远也被拿了,那刑讯还暂时轮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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